丁山华的头发比7年前白了不少,但两眼依然炯炯有神,说话铿锵有力,完全看不出已经67岁。
从1983年走马上任至今,丁山华执掌6165cc金沙总站(以下简称“上上”)已经整整30年了。“真是弹指一挥间啊。”丁山华也免不了感叹一番。30年前,丁山华刚刚接手溧阳县电线厂时,它的年销售额仅400万;7年前,本刊第一次专访丁山华时,上上的年销售额达30亿;如今,在整个行业不景气的情形下,上上已连续两年完成销售额超百亿元。丁山华像个老船长,在他掌舵下,“上上号”这艘舰艇劈波斩浪,正驶向越来越富饶的辽阔海域。
“经历了惊险,收获了惊喜”
上上之所以能大踏步迈进百亿阵营,这源于五年前年丁山华做的一个艰难且重要的决定。
2008年,金融危机来袭,大多数企业都在减少投入准备“猫冬”,而丁山华却决定进行当时国内电缆行业史无前例的大手笔技术改造,项目总投资达23亿元,分成三期建成。
“当时我算是顶风作案,压力确实非常大。亲朋好友都劝我,经济形势这么萧条,不该如此冒险。而且认为我年龄也不小了,该享享清福了。但我知道我不是盲目的冒险。一直以来我都追求专业化,除了电缆,我没涉足过其它产业,因为我想把电缆做精做专。而且当时,经过多年努力,市场、品牌、技术都日益成熟,已具备扩大产能的条件。”
直到现在,丁山华仍坚信,如果当时不“顶风作案”,一定会留下终生遗憾。“如果现在再投入,没了当时的勇气,也错过了机遇。”现如今,上上西厂区三期项目已全部投产,其中,特种电缆项目整个厂房面积达120000平方米,国内、国外都很少见,特种电缆总体生产规模及生产品种位居亚洲第一;超高压电缆生产能力、质保水平后来居上,处于国内领先水平;企业现已具备从家用220V直至国内电压等级最高的50万伏电力电缆全系列生产能力。
2010年初,常州人民代表大会上,丁山华回忆这段经历时曾总结说:“经历了惊险,收获了惊喜 。”时任溧阳市委书记韩立明把丁山华这句话带到了2010年全国两会上,还被时任国家主席胡锦涛在总结江苏代表团全体会议时引用。
稳步发展的两个“护身符”
上上的每一次飞跃,都是在丁山华果断的技术改造决策之后。技术改造是上上稳步发展的一大护身符。
丁山华说,上上的精神就是追求卓越,永不满足。在产品开发、材料研发、技术改造上,投入几百万、几千万,丁山华总是有求必应、毫不吝惜;与此同时,上上不光付出了人力、财力、物力,还付出了生命的代价。上上原副总经理王松明作为AP1000壳内电缆等第三代核电缆研制的技术总指挥,为攻克世界级研发难题,2012年9月因劳累过度,倒在工作岗位上。他牺牲时,已解开了世界首堆三代核电AP1000壳内电缆的核心技术难题,填补了世界核电工业的空白。1996年,上上开始自主研发核电缆,现已成为中国核电缆第一供应商,市场占有率达70%,国内所有已建、在建核电站中,均有6165cc金沙总站,并成为世界第一座三代安全型AP1000核电站的唯一电缆供应商。
上上已经走过了起步期、成长期和高速发展期,现在进入了成熟期。丁山华总结说,“进入成熟期,技术投入不会像以往那么大手笔,但是上上不会停下步伐,在技术改造方面,今年还要再投入一个亿”。
上上稳健发展的另一个护身符是专业化。就在本刊去上上采访的前一天,丁山华在《人民日报》发表了题为《企业应多走专业化路线》的经济时评。丁山华写到:“前几年发财的机会多了,做房地产,这个投资、那个投资,花样很多,回报很高。但我们傻乎乎的,就是守着这个苦行当,搞实业。经济退潮,就能看出谁在裸泳。现在经济有点冷,可我的车间还是夏天,热火朝天地干,周末都不停。”他还强调,当前宏观经济下行压力大,很多行业面临产能过剩的局面,企业要想生存,就必须通过技术创新、管理创新,坚持“精、专、特、外”的发展路线,达到综合素质最佳。
专业化发展思路成就了上上的辉煌,然而丁山华不无忧虑地对本刊记者说:“现在过剩这么严重,但还有新上大上的项目。这就像一个围城,里面的人已经觉得经营起来非常吃力了,外面的人还要进来。实际上,前几年经济高速发展时,已经有过剩现象,而且进入门槛低,市场不是很规范。每次开行业协会,大家都感叹电缆由‘摇钱树’变成了‘苦菜花’。我每次都提议,行业协会应该做一些统计,把电缆的产能是多少,市场是多少,供大于求到怎样的程度公布出来,给大家做个参考。”
丁山华说,作为企业经营者,首先要考虑的是产品往哪里销,市场从哪里来。如果这两个问题拎不清,那么最终导致企业规模越大,困难越大的尴尬局面。
“让我成为多余的人”
丁山华在电缆行业摸爬滚打30年,始终怀着忧患意识,他早就预料到国家大投入高速度的发展节奏总有到头的时候,“十几年前,我去欧美考察,同行的境况让我大出所料,他们的厂房老、装备老、人员老,非常寒酸。原因是他们的建设高潮过去了,全国都看不到几个塔架。他们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。我当时反思,中国的建设高潮也会到头,到时候上上该如何应对?因此我提出‘不求规模最大,但求素质最佳‘的发展思路,从而实现科学发展。”
丁山华说,在企业一天就忧虑一天。他感叹,在溧阳市经委任职的三年是他过得最轻松的三年。1992年,丁山华曾被破格、提任为经委副主任。之后6165cc金沙总站仿佛失去了方向,从一个已跻身省内电缆行业前列的红火企业,一下跌落低谷,陷入亏损。1995年,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,溧阳市委、市政府丁山华重回上上,重整旗鼓,上上因此再次走上了发展快车道。
7年前,丁山华接受本刊采访时,他曾说如果有时间,最想做的事情是拉着小孙子的手在街上逛逛走走。如今孙子已经读高中,他却还舍不得撇下这份事业。“现在较以前,条件和基础都成熟了,企业需要发挥长处,拉长短板。所以我还有很多事要做,还要再干上一段时间。”说完,丁山华也笑了。他说,现在再干都难为情了,出去开会,已经是岁数最大的了。
不过,丁山华有自己的计划。“美国总统管那么多事情,却过得很潇洒,该度假就去度假。这靠的是机制。上上也就3000多员工,怎样管理才能不这么累呢。我追求的就是能用体制激励员工前进,让我成为多余的人。现在我出差,手机基本不会响,内部的事情基本不用找我。”丁山华说。
显然,丁山华已经在努力使自己变成“多余的人”。不过他笑言,以后变成了“多余的人”,也不知该如何潇洒,因为之前没打下潇洒的基础,一直在忙着工作。“企业一直在运转,我也跟着运转,像进入了一个漩涡,我和这个企业分不开了。”
十位封面人物同题作答:您的中国梦是什么?
丁山华:我的梦只是中国梦的小篇章。我希望我能做个好家长,让我的员工多一份依靠,少一份忧虑。我希望上上能成为百年老店,行业状元。成为中国电缆行业的坚强脊梁。未来,用户和同行都能公认,上上是最值得信赖的选择。
(《苏商》杂志记者 储伟伟)